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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风无大逃猜2.0]家

隔了俩月终于又写了有剧情的文💦

这篇手感出乎意料的顺,夸张点讲是一气呵成,太难得了(🌿)。1基本是初稿没改过,比较口语化,前面想到哪写到哪可能时间线比较乱。2停在无追风结束,我觉得就可以了,停在这里刚刚好,之前有暗示,然后也算半开放。


风无大逃猜:

*请在评论区内猜写手老师,每人每篇文章可以猜2个名字


   

*具体规则与名单见置顶


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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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请问风息先生、无限先生,你们是自愿结婚吗?”


   

“是。”“是的。”


   

”夫妻双方应当互相忠实,互相尊重;家庭成员间应当敬老爱幼,互相帮助,共同维护平等、和睦、文明的婚姻家庭关系。请问你们能做到吗?”


   

“能。”“嗯。”


   

”经审查,你们符合结婚登记的条件,请二位上前领取结婚证。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》规定,取得结婚证,即确立夫妻关系。”


   

风息窝在肯德基的座位上等小黑时小小地打了个盹,惊醒了,他不知怎么居然又梦见他和无限刚结婚的时候,去民政局婚姻登记,无限特意要求颁证员给他们证婚。


   

那时风息还是个毛头小伙子,一方面他就像大多数二十岁出头的男青年一样觉得这是多此一举,另一方面他被无限拉着磕磕绊绊地跟着说些“是是好的”一类的词,心里也觉得仿佛神圣了起来。


   

他和无限毕竟是修成正果,结婚了!


   

风息迷迷糊糊地想,脸上露出一点不自知的笑。


   

从那时算起,他和无限已经在一起生活将近五六年了。他几乎是愉悦地想着。


   

小黑手上拿着透明的铅笔袋——里面装着2B铅笔和准考证——吨吨吨地跑到他面前:“我考完啦!”


   

“嗯?嗯,要不要给你买个蛋挞吃?还是想吃辣翅?”风息刚睡醒,还在回味他的真实的梦,有点迟钝地问他,“感觉考得怎么样?有把握没?”


   

“不要,我想回去吃你做的排骨。”小黑小大人一样把铅笔袋塞进书包里,背上身,已经准备好要走了,“考得就那样吧。”


   

“哦哦,哎,你有没有问问小白,她考得怎么样啊?你们不是约好了上同一所高中吗?”风息努力找共同话题。青春期的小孩,用食物哄已经不起作用了。


   

“啊,她应该可以的。我们刚刚还聊天呢…”小黑眉飞色舞,跟他的老父亲比划他构想中以后三年的理想高中生活。


   

这是2016年的六月,蝉鸣不断。无限在忙工作,抽不开身,风息刚刚送小黑考完了中考的最后一场考试。


   

无限和风息共同经营了一家兰场,专门养殖和售卖技术性要求高的稀有洋兰。本来风息想考个公务员,可惜考了一年没考上,那时他们还在谈恋爱,无限就叫他去他那里帮忙。


   

风息曾经问过无限,为什么他要选择做这个领域。无限笑着说是因为他喜欢植物,喜欢花草树木的自然之美,也喜欢研究怎么养好那些少见的驯化品种。


   

此话不假。风息和无限的家不大,可阳台上到处都摆满了无限收藏的洋兰植株,一年四季开花不断,让人难以下脚。


   

风息自己也喜欢植物,不过也只是普通的喜欢,没有无限那么热爱。他能控木,但无法操控活的植物个体,被人类驯养的家养植物对他来说也只是能欣赏罢了。


   

风息是妖精。他和无限刚在一起的时候闹过许多笑话。他自以为要人妖殊途,对无限说:“那我以后不修炼了,陪你一起慢慢变老。”无限就笑他,很开心很开心的:“你傻呀,我也是能活很久很久的。我们可以一起活很久很久的。”


   

后来他们在一起很久很久以后,无限告诉他,那是他说过最动人的情话,把风息臊得变成豹子,从黑毛里透出脸红来。长长的大尾巴一摇一摇的,被无限捞到怀里,抱着睡了一整夜。


   

那时他们在一起睡得很好,可是那以后风息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,常常睡不着,或者早早醒来,搂着呼呼大睡的无限,对着天花板干瞪眼。他开始经常做梦,先是梦见过去几年发生的事情,然后又梦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,片段连着片段,风息被搅得头昏脑胀。他一开始时告诉无限,无限也没有办法,去给他求了药来,吃下去确实睡得沉了,不做怪梦了,可是老也醒不过来,经常耽误事。风息逐渐就不要吃药了,再做奇怪的梦也不告诉无限,只是默默地自己记着。


   

他不懂,难道自己是到了妖精的更年期了吗?


   

他常常梦见自己和无限当初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,无限一个人带着小黑,他老在路上遇到,就想,这个人生得好漂亮,这个小孩这么可爱,小小的一个,怎么是白发呢?


   

后来他们在一起,他劝无限带着小黑去染发,弄得不那么扎眼了,他又劝他送小黑去读书。


   

这么大一个孩子了,从来没上过学,在现代社会,多稀奇?


   

他又梦见他们刚住在一起时,像新生的一家三口一样,每个人都不习惯,学着怎么扮演自己在家庭里的角色。他骑着自行车,送小黑去上课外画画班,去考人类儿童没什么用的业余考级。小黑坐在垫了软垫的后座上,紧紧扒着他的腰,软软的染黑的头发蹭在他的背后。小黑问他:“你和我师父在一起了吗?”他觉得很奇怪,小孩子懂得这么多,但也不糊弄他,就说对的,是在一起了。小黑就问他,为什么他们还不结婚。


   

为什么他们还不结婚?小黑这样问他,他回去悄悄地问无限,无限就看他,说好啊,我们结婚吧。


   

他们就结了婚。


   

风息醒过来,揽着无限,盖着被子,很欣慰又有点开心地想,我们就这样结了婚。他想:这做怪梦的毛病或许也算不上坏事,他想起了好多以前的小事,都是渺小的、细碎的,他以为已经遗失在记忆里了,梦里他再捡起来,很高兴自己还没有忘记。


   

十年如一日的生活细节逐渐将他填充完满,他想,普普通通的妖精和普普通通的人类就这样在一起,挺好的。


   

又过去了几年,小黑已经离家去上了大学,不近,隔了小半个中国,寒暑假才会回来。小黑的房间空下来,常常关了房门。家里只剩下风息和无限两个人。风息的怪病越来越严重,他总是醒着,或者就是连续不断地做令人不安的梦,可平时他的精神却又很好,一点也显不出疲惫来。


   

那天晚上,他洗漱完,爬上床,无限已经安安稳稳地躺下来,靠着在看书,他侧过脸问他:“要做吗?”


   

“你想吗?”风息伸手去摸摸,摸到无限光裸的大腿在被子下面直直地伸着。


   

“睡觉吧。”无限又翻了一页书。


   

说也奇怪,无限的这句话说完,风息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困了。他感受到少有的困意,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


   

他做了梦。


   

他梦到遮天蔽日的巨树生长出来,成片的森林倒下,千百年来,只有人类持之以恒地不断扩张和发展;他梦到风吹过的地方,人妖缠斗,弱小的族群分崩离析,太阳升起又落下,光亮的天空逐渐黯黯;他梦到花朵绽放,朝向没有他的方向,从空无一人的暗淡的地方走出了一个人,身着古装和布鞋,背着手,很笃定地走,旁边是白发的小黑,蹦蹦跳跳,同他很亲近;他梦到飞鸿,梦到狼烟,梦到镜面破碎,藤蔓缠绕,一瓢晶莹的水泼了出去,洒在地上,蝴蝶胡乱地飞走了。


   

风息惊醒了。


   

他正好端端地躺在床上,无限在旁边靠着,仍然躺着在看书。


   

“做噩梦了?”


   

他摇头:“不,是一个好梦。”他的胸膛仍在起伏,光影的碎片在脑海里互相撕扯、揉弄、盘桓。


   

无限扭头对他笑了笑:“何以见得现在就是现实呢?”


   

“确实,以执行者的能力,想必什么都能做到的。”风息翻身而起,对无限动手。


   

无限毫不挣扎,也不反抗,被掐住脖子,摁在柔软的床铺上:“你想起来了。”


   

风息瞪着这人类,他想起来了,无限是手段极强硬的会馆头号执行者,惯常直来直去,以武力服人,当年是他逼得他化了树。


   

可之后他又救回他,唤醒他,封印了他的记忆放走他。是他风息自己要上前去,巴巴地贴着人家。那么多年了,谈恋爱是他主动提的,搬到一起住是他提的,结婚也是他提的。


   

无限做了什么呢?他什么也没做,无限只是一顺地纵容了他。


   

无限是他的妻,他的家人,他的小小的家的重要组成部分,也是他心里极重要的一块。


   

风息突然觉得很荒谬,他手下抓着的,当真是如今天下第一的人类吗?他们一起过了那么多年,无限一点端倪都不露。


   

叫他怎么接受呢?


   

原来这都是假的,平稳的三口之家下面是摇摇欲坠支撑不住的荒芜。


   

他不明白,他甚至没办法对朝夕相对的无限发泄什么。风息压制的手渐渐松开了。


   

无限平静地看着他。


   

“没用的。你知道金克木,况且这是在人类城市里,到处都是金属。”


   

风息说不出话,他环顾四周。


   

这间小小的屋子,他和无限住了九年,到处都是两个人一起布置的,一点一滴的回忆。他难以面对。


   

受伤的野兽的心深深地抗拒这一切。


   

风息逃走了。


   

风息走在午夜空荡荡的街上,无力的手指张开又握紧。他无处可去,连爪牙都已经迟钝了。


   

他颤抖起来。


   

这个街上到处都是路灯的城市,营造出一种昏黄的温暖假象。一个孤零零的妖精,他既不属于黑夜也不属于白昼,他能去哪里?


   

他能跑到哪里去呢?


   

他想到家里——他还能够称呼那为家吗?——家里阳台上的兰这两天正开花,香气扑鼻。这些小小的舶来品已经被人类驯化了,只能够适应人的家。放逐野外就会死。


   

他风息与兰草,有什么区别?


   

 


   

无限听到风息离去的声音,他躺了一会儿,默默地爬起来,把掉在一边的翻倒的书捡起来放好,换衣服准备出门。


   

不应该瞒他的,他一边系扣子一边想,可是不瞒他,怎么办呢?当初小黑问他:“风息还能活吗?”其实可以活,他如实讲了,熬不过小黑的苦苦哀求,就也如实做了。抹除记忆是与会馆妥协的结果。


   

可是风息活了,躺在地上,睁开懵懂的眼的那一瞬间,他突然觉得:也许这样最好。没有负担的妖精轻松、自由地活下去。他送给他假的身份,假的过去,让他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妖精,在人类城市里普通地过活。


   

那药效只有十年,这也很好。十年以后,唤回记忆的风息想必已经被潜移默化,再翻不起什么浪花,到时候会馆再放出已经改过自新了的风息同党们,妖精们好好地生活下去。他规划的一切都很好,完满大结局,没有人死去,受了点伤也可以慢慢复原。


   

但他没想到风息开始追求自己。什么都不知道的妖精看向他,眼里仿佛有光。


   

他不忍心拒绝。


   

更糟的是,他自己也沦陷了。


   

说什么喜欢花草树木的自然之美,他只是爱屋及乌罢了。无限从来吝于关注的一切,突然都有了意义。


   

他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买了房子,又找到了一份兴趣相关的工作。他逐渐与会馆断了联系。


   

有时他心中不安,会问小黑:“你觉得师父和风息这样在一起,好吗?”小黑什么也不懂,回答道:“只要师父开心就好。”


   

无限在心里问自己:那风息开不开心呢?


   

风息微笑着看向自己的样子,他宠溺地看着小黑的样子,他开怀的样子,是无限从来没有见过的。想来,恐怕风息自己也没有见过。


   

风息应该是开心的吧?


   

无限给风息造了一个家,也给自己、给小黑造了一个家。家,可以歇息的地方;流浪的过去,他已经很久不曾想起。


   

但十年之约始终沉甸甸地在他心底,难以忘怀。风息失去记忆的后遗症逐渐显现出来,他越来越少入睡,有时做了梦,就什么都不知道地一股脑全告诉无限;无限惊觉他做的光怪陆离的梦全都是他本应当忘却的事情,是过去的风息的回忆。


   

无限什么都做不了。无限看自己的手,仿佛手上全都沾了血,是把妖精的心活生生剖了出来。


   

他不应当心软的。


   

如果能够回到过去,如果能够重来一次,他必定不会答应他的求婚,他的追求,他的冒失的靠近;他必不会留下来。


   

他还是继续留了下来,慢慢地等待那个十年的节点。如果,是否有一丝可能,如果他唤醒记忆的时候有我在他身边,他会不会好受一点呢?


   

无限叹了一口气,妄想是无用的。他换好衣服,给风息打了个电话,客厅里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

   

他果然什么也没带。


   

无限又从衣柜里摸出一件风息的厚外套,预备性地挽在怀里,出门去寻那只远远逃开的妖精。


   



   



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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